妈妈老了，妈妈小了

　　上周末,妈妈来电话:“我想问你个事儿,咱们这安装自来水呢,你说咱们安不安啊?”我说:“安装吧,也没多少钱,爸和你一天比一天年岁大了,有自来水多方便啊。”“那就安装?”妈妈似乎还不敢肯定,我果断地说:“安装吧!”妈妈又说:“这次安装自来水花销,政府出大部分,个人倒是花不了多少,安装就安装吧。”

　　挂掉电话,我仿佛想到了自己小时候,凡事都要妈妈帮拿个主意。斗转星移,那个处事雷厉风行的妈妈不见了。妈妈老了,妈妈小了。小到凡事开始让我帮她拿主意了,小到过马路的时候需要我在车行道一边了,小到走路的时候我要放慢脚步了,小到电话里反反复复地聊家常,我要有足够耐心了。

　　去年,妈妈来我家小住了几天。有一次,妈妈把一个盘子放在了打开着的煤气灶边上了,时间一久,盘子被灶火烤裂开了。我一边说“没事的,没事的”一边将破碎的盘子仍进了垃圾桶。当时妈妈却像极了祥林嫂,一个劲儿地数落自己:“我真笨,我真没用,我怎么就没想到盘子会被火烤裂开呢?”妈妈的自责让我很心疼。我清楚,这都是因为妈妈老了,妈妈也小了。小到因为自己一个小失误就觉得无所适从了,小到为自己的一个不经意的小过失开始小题大做了。

　　今年春节的时候,弟弟边吃妈妈做的菜边说:“这道菜不是这么做的。”妈妈则一脸讪笑地说:“那你也不告诉我怎么做,我怎么知道啊。”忽然我就想到了小时候,每次弟弟嫌弃妈妈做的菜不好吃的时候,妈妈总是严厉地说:“不好吃你不会别吃吗?你就是饿得轻。”那个时候的妈妈,浑身充满生命力,霸道得不可一世。是啊,妈妈老了,妈妈小了。小到一向擅长做饭菜并具有半个世纪做饭菜经验的妈妈,竟然如此的不自信了,竟然如此谦卑了,谦卑到要把自己放到尘埃里了。

　　都是光阴惹的祸,只是妈妈还不适应,心理上还没有做好准备。当然也许不是妈妈不适应,而是我还没有做好接受现实的准备。妈妈老了,妈妈小了。现实一次又一次的冲击,直抵我心。

　　我要勇敢地接过妈妈递给我的接力棒,好好地把这爱传递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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